序

　　五十年代新中國初立，至文革時期，政局常處於動盪不穩定的狀態。當時，不少教會及基督徒被視為反革命分子，信徒被捕入獄，教會被沒收財產。一九五六年，中國政府在全國逮捕基督徒聚會處所有骨幹成員，上海市政府宣布破獲“暗藏在上海基督徒聚會處內，以倪柝聲為首的反革命集團”；倪柝聲正式被上海市人民檢察院起訴，同年六月，被判處十五年徒刑。倪柝聲自此直至死時，都在監獄中度過。
　　現在已是撥亂反正的時代，近十年來，中國政府平反了不少基督徒的冤案，發還了不少教會物業。倪柝聲在獄中死去，他的案件並未獲得平反。沒想到，在他去世後三十年的今天，居然有人以學術研究為名，找出當年對倪柝聲的“起訴書”，謂要考證一番，而再次審判這位已安睡在主耶穌懷裡的聖徒。
　　倪柝聲有沒有犯當時政府所起訴他的罪，不是現時的人可以審斷的，但不少獲得平反的冤案，都說明當時的政府為了要拘捕基督徒，消滅教會，而安插捏造了不少罪名。或許我們不及甚麼歷史學者般懂得研究歷史，推測“事實”；但肯定的是，現在要重審倪柝聲，在司法上也不能定案。現在連公開公平的審訊也無法確定的“罪案”，歷史學者就可以發表論文來審判論斷已死去的人嗎？
　　倪柝聲的榮辱升黜的作者，把他在二○○二年先後在神學期刊和神學研討會所發表的三篇論文，修訂成該書。其中他對有關倪柝聲的控訴的考證，所引用的“證據”，疑點甚多，至少所引用的“起訴書”，就是當時的官方資料。不知道他作這考證時，有沒有親訪經歷了事件的“見證人”，但在論文中，除了以李文蔚的文章（二手資料）作為綜合資料來源外，他沒有交代有誰可作人證；其餘引用的文章，不少是來自五十年代期間的天風雜誌，資料的屬實程度令人懷疑。他的推論，從簡單的邏輯思維上來看，有不少毛病，他從推論而得的“事實”，也不能令人接受；即使是事實，按聖經的教導，誠實話也得用愛心說，何況沒有足夠證據證明倪柝聲確實犯了那些罪！
　　當然，對於一個學者所做的研究，我們或許不必要這樣著書反駁；我們更不是要挑起無建設性的爭端。但倪柝聲被人無理的推論犯了各種罪行，且被人言之鑿鑿的說他是個姦淫狂徒，而所提供的資料顯得不盡不實不合理！對於疑點甚多並挑起爭論的話，神學院這兩年來沒有協力平息事件，還要幫助作者印行，那眾教會該如何處理？雖然倪柝聲一生的行為見證是“像羊在剪羊毛的人手下無聲”，不為自己辯屈；但若因這不辯屈，而被人看為“默認”，進而被人認為教會早知事實而“包庇罪惡”時，我們便不得不表明我們所知所相信的事實，挽回信徒。
　　這絕對不是瑣碎小事，不是只關乎倪柝聲或其家人聲譽的問題，不單是聚會所的事，而是教會全體的事，因為被視為默認倪柝聲是個犯罪作惡的人，會令主的名和全教會受虧損；也必須指出，誣陷主的僕人，是極其錯誤的。
　　該書作者力求證明，能夠建立教會，寫出屬靈著作的人，不一定有好的屬靈品格，而倪柝聲就是一個例子。但是，請他不要看錯了，聖經明說世上沒有完全人，倪柝聲一樣不是完全的。但在基督裡的恩典，神可以用不完全的人作成祂的事；神的僕人如何，自有他的主人在。聖經說：“設立律法和判斷人的，只有一位，就是那能救人也能滅人的，你是誰，竟敢論斷別人呢？”（雅四：12）信徒若“惡言妄論”（約參：10），貿然攻擊神的僕人，就會令教會全體受羞辱，主的名蒙虧損。這絕不是聖經教人做的，也是不合神心意的。
　　作者不僅確指倪柝聲犯了極嚴重的罪，還要把倪柝聲的“三元論”說成“華人諾斯底主義”。 “三元論”不是倪柝聲獨有的思想，是一個由早期教會已有的神學思想，現今基要派信仰中，也是以接受“三元論”的為大多數。把倪柝聲的思想影射成諾斯底異端思想，其效果，又是在拆毀倪柝聲一生所傳所教導的。該書究竟要破壞教會還是建立教會？打擊信徒還是建立信徒？現今信徒所受的難處嫌太少了嗎？我們在此不猜測作者真正的存心。倪柝聲的五弟婦倪徐恩秀，去年曾寫信給他，表達對該研究的質疑，並要求道歉，但至今還是沒有回音。
　　神學院的老師，至少要做建立教會，造就信徒的事，謹慎他們的言行，不要給魔鬼役使，他們需要依照聖經所教導的事奉原則去作，不是屬實的事不能亂說，該書中實在太多“可能”“大概”了！是不是該看看本書中，不同見證人所作的忠誠見證？
　　世上真的會有假冒為善的人，也有假先知，這是主耶穌親自提醒我們的。祂教導我們如何分辨？

　　“你們要防備假先知…憑著他們的果子，就可以認出他們來。荊棘上豈能摘葡萄呢？蒺藜裡豈能摘無花果呢？這樣，凡好樹都結好果子，惟獨壞樹結壞果子。好樹不能結壞果子，壞樹不能結好果子。…所以憑著他們的果子，就可以認出他們來。”（太七：16-20）

　　主耶穌告訴我們，蒺藜裡不能摘無花果，主既然給倪柝聲恩賜，結出不少屬靈果子，就是在告訴我們，他是結好果子的樹，不是我們所需要防備的假先知。倪柝聲被控訴的罪狀是不是事實，沒有足夠證據可以定論，但主既然教導我們憑果子去認人，我們便這樣作了，這是聖經教導的屬靈原則。不是包庇罪犯，不是掩蓋罪惡，不是為尊者諱，沒有高舉人，而是平心平議。

朱志偉
二○○四年二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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