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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圣经看教会语文

于中旻

 

  主耶稣复活后的第一个五旬节,教会荣耀的诞生了,圣灵浇灌下来,消除了语文的障碍,福音带着大能传扬出去。问题从内部发生了。麻烦出在语文上:“说希利尼话的犹太人”与希伯来人(说希伯来话的犹太人),在厨房里发生了误会(参徒六:1)。

  教会是圣徒的团契,必须有共同的传通的语文。当然,教会中有些问题是真实的;但有些问题的产生,是因了语文的不同,增加了重重的疑云阴影,使事情更为麻烦。接受希利尼(希腊)文化,说希利尼话的犹太人,以为希伯来人对他们歧视,“在天天的供给上忽略了他们的寡妇”。其实,这种“忽略”多半是无心的;但在语文隔阂下,极容易当作有意。

语文与传通

  当时初生的教会,很难避免的,多是由来自加利利地区和耶路撒冷说希伯来话的弟兄们负责。现在人发怨言了。使徒们决定选立了七位管理事务的执事,以表明公正无偏。这七个人都有希腊文的名字,显明他们是通晓希腊语文及文化的;而且其中有“安提阿人尼哥拉”是改信犹太教的人。有人说,这尼哥拉就是那造作错误教训的,见启示录第二章十五节。但在积极方面,外邦教会是从安提阿开始的。实际上,超种族的教会在耶路撒冷已经开始。

  这七个人的资格是“有好名声,被圣灵充满,智慧充足的人。”但兼通两种以上的语文及文化,是基本条件之一。使徒行传中以后提到司提反与腓利。他们二人对希伯来文,圣经信仰都有深刻的了解。司提反的见证,就是扩张神帐幕的宣告(见徒七章)。腓利为埃提阿伯太监讲解以赛亚书第五十三章,是本着希腊文的七十士译本,可见他对希腊文与希伯来文的造诣(见徒八:26-40)。

  扫罗(保罗)归信基督以后,他语文的程度,可以向犹太人中用希伯来话和希腊话的两种人同作见证(见徒九:28-29),福音所达到的层面就广大得多了。耶路撒冷受迫害四散的门徒逃难出去:“他们不向别人讲道,只向犹太人讲”。可能的间阻是语文与文化两方面的。“但内中有居比路和古利奈人,他们到了安提阿,也向希利尼人(或说希利尼话的犹太人)传讲主耶稣。”(见徒一一:19-21)信而归主的人就大大增加了。我们都相信福音是神的大能;但语文的传通功能是不可忽略的。

语文与文化

  语文不仅是传通的媒介,而且语文本身就是信息,因为每一词语,每一文字的本身,都是有意义的。因此,无可避免的,你使用某一种语文,不知不觉的就受了那种文化的薰染。语文形成了一种观念。

  尼希米回返犹大,重建了耶路撒冷的城墙。后来当他回到波斯的时候,外邦的异教文化,彻底的侵蚀了选民社群的内部。他们与当地的外邦人通婚,外面看得见的腐化证据:“他们的儿女说话,一半是亚实突的话,不会说犹大的话,他们所说的是照着各族的方言。”(参尼一三:23-27)这种混合的结果,是价值观念的混乱,道德的堕落,背弃神和神的话。

  保罗“生在基利家的大数”,而有罗马民籍;他“原是犹太人”,有其语文和文化的背景,“在迦玛列门下,按着祖宗严紧的律法受教,热心事奉神。”他从那位当世的名教师学习,更能说希伯来说。(见徒二二:1-3)他明白律法,也深知“神向我们祖宗所应许的。”(徒二六:14)

  在另一方面,他通晓希腊的语文和文化。所以他能在亚略巴古证道,与“以彼古罗和斯多亚两门的学士”辩论。他引用希腊诗人伊庇麦迪(Epimenides, C. 主前600年)的诗:“我们生活,动作,存留,都在乎祂。”并引用亚锐多(Aratus, C. 主前315-240年)及克林慈(Cleanthes, C. 主前331-233年)的诗句:“我们也是祂所生的。”(见徒一七:16-31)“滥交是败坏善行”(见林前一五:33),是引用希腊诗人孟南德(Menander)。“革哩底人常说谎话,乃是恶兽,又馋又懒。”(见提一:12)也是引用伊庇麦迪。这些名言,都是当地的人所熟知的,保罗可以信手拈来应用,使语词可以节约,观念可以深入,传播可以有力。至于他对本国语文的善用,对希伯来文化的谂知,更不必说了。

  再看保罗的同工路加,自然是精通希腊和希伯来语文的人。保罗的属灵儿子传道助手提摩太,更是两种文化的产品。(参徒一六:1-5)自然的,我们可以想像,他们的教会事工是什么情形。

语文与真理

  虽然,我们都不免受语文的限制,文化的影响,但总该知道,语文和文化终究不是真理本身,而是用来传扬真理的。真理是超越文化的。

  我们可以有中餐南厨北厨,东洋餐,西洋餐,法国或意大利食品,但不会有中国数学或英国数学的不同,法国物理与日本物理的差别。同样的,文化可以不同,语文可以不同,圣经真理则是一样的,放之四海而旨准。“世人都犯了罪”,世人都需要救恩。“除祂(主耶稣基督)以外,别无拯救;因为在天上人间,没有赐下别的名,我们可以靠着得救。”(徒四:12)

  主耶稣说:“我就是道路,真理,生命;若不借着我,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。”(约一四:6)这是说真理的唯一性,救恩的唯一性,是在于主耶稣基督。南方示巴的女王,从地极来,要听所罗门的智慧话,因为所罗门是空前的智慧唯一来源。约拿被差往尼尼微,传悔改的信息,因为约拿所传从神来的信息,是唯一得救的根源(参太一二:41-42)。马其顿是亚力山大大帝之邦,从那里,他跃马长征,伐取了当时大半个世界,可以代表武功之极㝃;但马其顿人在异象中请求保罗,以大能的福音“入侵”,帮助他们得永生。(参徒十六:9)雅典是文物哲学之都,但那些追寻智慧的人,需要保罗去指引他们认识“未识之神”,而悔改得救(参徒一七章)。

  我们当善用语文,使人“晓得真理,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。”(约八:32)

教会的实践

  近百年来,因为受到政治文化的冲击,华人心理也不免受到影响,而产生了两种心态:因着失败的沉积记忆,以为中国文化为羞耻的包袱,要完全撇弃,在海外地区的华人,甚至以不懂中文为得意,为光荣;另一种是心理惭疚的反射,心自卑而不认输,以唯有懂中文才是华人,甚至以为是中国存在的“证据”。不幸这两种复杂的心理,也微妙的渗入教会里面。推想起来,当年的犹太人也怀有这两种心态。

  但教会是基督的身体,是得救赎群众的总和,不应该以语文,人种,文化而分门别户。当然,语文的不同造成传通困难,是实在的事。幸而现代科技进步,似乎可采取联合国传译的方式,提供不同的线路耳机。(这是说较多人数的聚会,人数少的可用双语对译。)虽然这要一笔费用,还要选取训练适当的译员,但这总比另建筑的困难少,更重要的是可以有合一的精神及见证。其次,使用不同语文分别聚会,也不会不合圣经真理,如果有需要,尽管可以这样作;但要认识仍是同一教会,仍要保持同一经理主体(Board)。如果可能,讲道时采用同一经文,同一主题。

  同时,教会要利用现成的设备,开办学校。这不仅是在主所托的财物上忠心,并且是与家庭合作,教育信徒,使文化得以延续,福音借以广传。

  我们都知道,我们各自的恩赐是有限的;相对的,事奉的层面也是有限的。但不可因我们的恩赐,限制了教会的事奉。因此,不同肢体的合作同工,是应当的,也是必须的。基督福音的真理,可以改变文化和语文,使其更丰富,更有价值。